資料圖。來源：路透社

在瑞士達沃斯世界經濟論壇上，習近平主席大力捍衛(wèi)了全球化，重申了中國的“對外開放”政策，并承諾不會發(fā)動貿易戰(zhàn)爭或從貨幣貶值中受益。美國總統(tǒng)唐納德·特朗普在就職演說中做出了相反的承諾，連續(xù)使用七次“保護”一詞，并確認“美國優(yōu)先”原則就是貿易保護主義。

特朗普稱，美國經濟處于衰退階段，必須要振興起來。不過，事實是，美國經濟在過去的兩年中表現得相當出色。

過去幾個月里，由于特朗普承諾出臺增加政府支出、降低營業(yè)稅、削減監(jiān)管的新政等政策，激發(fā)投資者安全資產轉移，美元價格一路走高。與此相反，從2014年底的1美元兌6.2元人民幣到2016年底1美元兌6.95人民幣，人民幣嚴重貶值，原因主要是投資和出口下降。

特朗普指責中國蓄意貶值人民幣，以此提高中國的出口競爭力。但事實恰恰相反：中國面對強勁的下行壓力，力圖保持相對穩(wěn)定的人民幣匯率，導致外匯儲備額下降了一萬億美元（折合約為6.878萬億人民幣）。

中國比特朗普更不希望人民幣貶值。不過，沒有一個國家可以完全控制其匯率。

中國已從以出口主導的增長模式轉變?yōu)槔瓌痈髢刃璧脑鲩L模式，因此，更強勁的人民幣能更好地服務于中國經濟。2016年，中國現金賬戶盈余降至國內生產總值的2.1%；國際貨幣基金組織預測，由于出口持續(xù)下降，盈余將進一步縮小。

即使就金融賬戶而言，人民幣貶值也對中國無益。

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統(tǒng)計，到2021年，美國凈投資頭寸（net investment position）可能會惡化，凈負債從國內生產總值的41%上升到63%，而中國的凈投資頭寸可能保持平穩(wěn)。這意味著德國、日本等其他貿易順差國可能從現金賬戶和財務賬戶中撥出部分資金用以支援美國財政赤字。（美國和其他發(fā)達國家之間利率差異擴大增強了這種預期的可能性）

不過，中國最大的挑戰(zhàn)可能在資本賬戶上。人民幣自2015年開始貶值，中國減少外債、增加境外資產的動機進一步加強。

根據國際標準，中國的外債總額（公共加上民間）非常低。2014年底外債總額為67069.38億人民幣，占國內生產總值的9.4%，2016年底外債總額為48211.275億人民幣，降至國內生產總值的6.4%。這種趨勢似乎會繼續(xù)下去，因為中國公民繼續(xù)實行多樣化投資組合，以適應日益國際化的生活方式。人民幣走弱只會加強這種趨勢。

當然，特朗普一再威脅要對中國征收關稅，也可能影響中國的匯率政策。不過，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特朗普的無理取鬧讓他對中國幾乎沒有影響。從他之前的表現來看， 中國無論采取何種政策：完全自由浮動兌換、有管理的浮動匯率還是固定匯率，他都可能會指責中國操縱貨幣。

那么，哪個才是中國的最佳選擇？可以排除自由浮動匯率，因為當前全球貨幣體制以美元為主導，這種方法波動性太大。

不過，即使是目前的貨幣體制也變得難以管理。就最近中國為保持相似的匯率穩(wěn)定所作出的努力而言，似乎投入了相當于三萬億美元（20.6325萬億人民幣）的外匯儲備，也不足以管理貨幣浮動。

中國能夠并且需要擴大、深化其國際投資頭寸，以保持貨幣穩(wěn)定。截止2015年底，中國的外幣資產總額約占國內生產總值的57.2%，而日本和許多歐洲國家占比為180%，美國占比約為130%，相比之下較低。中國的凈外幣資產僅占國內生產總值的14.7%，而日本為67.5%，德國為48.3%（美國約為41%）。實體經濟和金融業(yè)改革會使該水平上升。

不過，目前中國的最佳選擇是將人民幣與美元掛鉤，將幅度調整為5%，央行只會輕微干預，引導市場長期保持穩(wěn)定的價格。畢竟，投資者幾乎完全只關注人民幣對美元匯率。

關于作者：

沈聯濤（Andrew Sheng），香港大學亞洲環(huán)球研究所特聘杰出研究員，聯合國環(huán)境規(guī)劃署（UNEP）可持續(xù)顧問委員會成員。

肖耿，國際金融學會會長，香港大學教授。

(編譯：林黃閩 編輯：齊磊)